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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(2 / 2)


“要么与武耀公妥协,要么就一决死战。”秋师道神情肃然道。

“那么届时贵阁站在哪边?”姬野尘追问道。

“谁能保天下太平,我们就站在哪边!”秋师道的回答很巧妙,世事瞬息万变,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,他这回答也是给了姬野尘一种可预见的可能,那就是只要他能保那所谓的天下太平,那么日后奕剑听雨阁会站在他这边,帮他对付那些破坏太平之世的人。

“照秋先生所言,如果东宫那位生下的是公主,那本王便可以高枕无忧了?”

“那是变数,如此武耀郭氏古老的誓言便破解了,这其中的利害关系,恐怕摄政王比在下更清楚。”秋师道说完,站了起来,他要回师门覆命疗伤,郭然的那一枪虽然留了手,但是依然尽废他全身内息,不过也让他窥到了奕剑听雨阁最高剑意‘有归于无’的奥妙,换句话说,郭然那一枪给了他一个进军无上剑道的机会,同时也是向奕剑听雨阁示好。

“既然秋先生要走,那本王就不送了。”姬野尘没有起身,而是大袖一挥,御书房那两扇厚重的木门顿时应风而开。

秋师道心中一震,脸上却是波澜不惊,仍旧缓步走出了御书房,姬野尘无疑是在向他崭露实力,难怪师门长辈说帝都藏龙卧虎,激流暗涌,一个不当,便是身死人亡之局,自己一直以来都小觑了天下英雄!秋师道心中慨然地离开了。

看着若有所思的主子,安顺小心地关上了御书房的门,生怕那寒风惊着了姬野尘。“安顺,告诉唐伤,刺杀取消。”姬野尘抬起了头,眼里闪烁着野心,“就让孤来看看老天究竟站在谁这一边。”

陈长龄上朝了,他的目的已经达到,姬野尘将城卫军全部给了他的二子,他和太师庞淮在朝中的局势又扯平了,那么他也不必再称病不朝。姬野尘想当安稳皇帝,就离不开他陈长龄,没他制衡庞淮,姬野尘就算日后做了龙庭,也只是个空架子罢了。

至于郭然,他虽然挂着大将军的头衔,但是仍然对朝局不闻不问,只是在家里弄子为乐,他的举动让天启的权贵都是殊为不解,而皇城中对天机营护卫东宫的事情讳莫如深,则让这些世家豪门嗅到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,于是大部分的世家宗门都是约束子弟不得寻衅生事,让原本喧嚣尘上的帝都在接下来的大半年里,宁静异常,直至东宫那位诞下了昭明太子的遗腹公主。

天启二十八年,流火般的七月,名唤姬若兰的明珠公主在天启东宫降生,不过她的母亲萧夫人却不幸难产而死,可怜的明珠公主,弗一出生,便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。

皇城太极殿中,郭然抱着一个女婴,满脸的慈爱。“本王真的看不懂你。”姬野尘摇着头,“武耀的誓约已解,你却为了她放弃了与我争雄,难道你真的对权势不屑一顾吗?”无错网不跳字。

“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。”郭然看着姬野尘,缓缓道,然后转过了身子,走出了太极殿,谁也不知道,他怀中抱着的才是真正的昭明遗腹,明珠公主姬若兰。

“我不懂,哈哈哈哈哈!”空寂的大殿内,姬野尘独自大笑了起来,笑中却带着几分自嘲。

八月,在位二十八年的姬谦正病重身亡,谥号炀。所谓好内远礼曰炀;去礼远众曰炀;好内怠政曰炀;肆行劳神曰炀;去礼远正曰炀。一个炀字,道尽姬谦正一生,不过为了这个谥号,姬野尘却是连斩了十七名礼官,方才将这亡国之君的谥号安在了自己兄长的灵牌上。

九月初三,二十七日大敛期至,炀帝姬谦正入葬。姬野尘登基为帝,因星孛于东方,长竟天,故此改元元光。

姬野尘登位,东越,南楚,西秦,北齐,四镇诸侯除了东越遣使来贺,其余三国皆是无使来朝,虽不叛,亦不远矣。

皇城承德门外,秋师道混迹在那人群中,看着那昭告天下之书,心中默然,武耀郭家的不争,姬野尘的称帝,究竟能维持这表象的太平天下多久呢?四镇诸侯,各地豪门的野心又是他们奕剑听雨阁所能阻止的吗?这一切都是疑问,无人可解。

“能保一日太平便保一日太平吧!”秋师道叹了一声,抬头间,却是看见一人,正是抱着明珠公主的郭然。

“这是?”看着郭然手中的女婴,秋师道愕然。

“街上捡的女儿。”郭然随意一笑,却是带着尽在不言中的意味。

“她姓?”秋师道回过了神,但仍是问道。

“萧。”郭然答道。然后指向了远处阁楼,“不请我去你们的听雨阁坐下。”

看着秋师道吃惊的样子,郭然笑道,“小隐隐于野,大隐隐于市。谁能想得到,世人口中飘渺虚幻的奕剑听雨阁其实就在最繁华的帝都闹市之中。”

秋师道被郭然一语说破宗门所在,倒也潇洒,径自引路道,“武耀公请。”走在了前面。两人并肩而行,倒也有说有笑,不似生人。

不多时,两人便行至闹市中的一处安静之地,两旁林木苍郁,中有一古旧阁楼,上书正是‘听雨‘二字。

听雨阁的后院池塘,郭然与一中年文士盘膝而作,煮酒而论,秋师道则侍立在一旁,不时添酒,又或偶尔插上两句,三句。

“秋寒露冷,残荷听雨,方是赏荷的好时节啊!”郭然忽地对着那满池绽放的荷花叹道,然后看向了陆鸦,“夫隐之为道,朝亦可隐,市亦可隐。真若隐之,又何苦要管那红尘中事。”

“天行健,君子以自强不息。”陆鸦自嘲地笑了起来,“天下有治则隐,天下无道则进,便是奕剑听雨阁的古训,武耀公是否觉得太痴了?”

“道之所在,虽千万人吾往矣;义之所当,千金散尽不后悔;情之所钟,世俗礼法如粪土!”郭然长身而起,“痴便痴了,又何妨。”言罢,大笑。

“武耀公妙语,当浮一大白。”陆鸦亦自大笑,饮了一盅。

“郭某一介武夫,今日偶得此女,还请先生替她娶个名字。”郭然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婴道。

“诗云: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所谓伊人,在水一方。便叫伊人如何?”陆鸦指着那池中秋水道。

“萧伊人,好名字,如此谢过陆先生了。”郭然大笑着告辞离去了。

“老师,武耀公他?”对于郭然所为,秋师道看不清也猜不透。

“还没看出来吗,武耀公是在逼我们表态。”陆鸦看着弟子道,“所谓江湖事江湖了,天下乱,自当由天下人自了。”

“师父,弟子不懂。”秋师道还是不太明白。

“我们坚持的天下大义,世人未必以为是对的;人心自私,古今皆然,他们想得最后只是自身罢了。”陆鸦满脸的感慨。“传令下去,各地奕剑弟子入世。”陆鸦做了一个决定,那就是撤去奕剑阁对门下弟子的禁制,让他们入世,至于他们投靠人,与宗门无关。

秋师道看着师父充满兴致的眼神,忽然觉得已然存在了六百年的苍朝是该,变天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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