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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一阵剧痛(2 / 2)


难怪,他看着她时,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宠溺疼爱;难怪,他握她的手,握得这样自然随意,毫无半点男女之间的生分和芥蒂……

原来,是兄妹。哥哥握着妹妹的手,就像左手握右手吧……

她的心忽然有些酸痛,偏偏在此时,坐在床沿的怀琛却握住她的手,低声唤着她的名字:“流芳,流芳……”

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的脸,抚过她的眉眼,手指在她的唇畔停住,她憔悴的样子落入他的眼中,他轻皱的眉头透露着一丝焦虑。

“少爷,药煎好了。”书僮江南走过来说。

他没有忽略到她睫毛的轻轻颤动,“放下吧,这药闻起来很苦。”

她这时连呼吸都有些不畅顺了,怀琛按捺着心底的笑意,说:“不想看见我,还是不想喝药?我欺瞒了你许久,你要生气,可以,但是要起来喝药,嗯?”

流芳霍地睁开双眼坐了起身,冷冷地看着他说:“顾怀琛,这样很好玩是不是?为什么不继续玩下去?”头还是很重,嗓子都哑了,沙哑地表示着愤怒。怀琛看着她,笑容还是清清浅浅的,毫无愠色,从身旁小几拿过一碗温水递到她唇边,说:“喉咙难受吗?喝下去。大夫来看过了,说你是因为手上的伤口引起高热,这药等一下再喝,我让江南拿了些果脯来,这样就不苦了。”

他的温柔体贴让她有一瞬的失神,她避开他的眼光,说:“打了别人一巴掌然后送上一颗糖,就可以前事不记了吗?”对她好就可以欺骗她这么久,还让她痴心错付吗?

“在你眼中我是这样好惹的人吗?我顾六要钱要面子要自尊,就是不要什么亲情友情!顾怀琛,你别想着要我叫你一声哥哥!”她掀开被子,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下床,怀琛敛去脸上的笑容,皱着眉伸出双手控着她的肩,触手之处嶙峋单薄,他的神色中又多了一丝怜惜。

“你不喜欢,可以永远都不叫。”他说,染着淡淡忧虑的琥珀色的眸子清楚地倒映出她脸上的愕然,“但是不要拿自己的身体不当一回事,我不喜欢你这样。”

他的话硬生生地煞住了她的愤怒,她注视着他,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来,这时,一个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:“阿醺不叫一声‘大哥’怕是于礼不合吧!怀琛兄,不见多年,别来无恙?”

流芳皱眉,不用想都知道又是那个一身黑衣摇着纸扇故作风流的容表少了。怀琛起身迎上去,淡笑道:“怀琛惭愧,在外间虚耗时日,玉音子之名早已名扬四海,真是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。”

书僮江南上前奉了茶,容遇坐下,拿起茶碗掀了碗盖,果真就一心一意地品起茶来了。

“怀琛兄多年不见阿醺,一回府就关照有加。阿醺,你怎么能够连一声‘大哥’都不叫呢?虽然十多年没见面,有些疏离,但是血浓于水,做兄弟姐妹的有今生谁能料得到还有没有来世呢?怀琛兄你说是不是?”

怀琛还没回答,流芳已经冷冷地说道:“表哥平日惜字如金,怎么今天竟成了一话痨了?”

“真话总是不受欢迎的,阿醺不喜欢听,但不可能永远不听,或是不承认。”容遇嘴角的笑意漾开,那副风流邪佞的样子真让流芳想隔空打他一个如来神掌。

“阿遇怕是忘了,怀琛以前还未出外游学时,也是最紧张,最心疼这个妹妹的。离家日久,总是牵挂着,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,是否孤独无依,有没有被谁伤了心,受了苦还自己一个人闷着苦着不吭一声……”

怀琛清澈的目光注视着容遇,“既然回来了,自当疼她宠她,一句‘哥哥’叫不叫又有何相干?阿遇真是细心,连这等细节都留意到了,你对流芳,不也是关切有加?”

流芳一直僵坐在床上拥着被子,既感动又心酸,现在这样的结果,是幸或不幸?他关心她,可是只是亲情;他宠爱她,可是只是哥哥。

“是啊,遇总是关心阿醺的,所以一听说阿醺病了,马上就想过来看看,怀琛兄一身风尘,旅途劳累,遇理当分忧替表哥照顾阿醺。”他站起来望着流芳说:“阿醺,回去可好?不要打扰你哥哥休息了。”

“不急,流芳还未喝药。”怀琛也看着流芳,说:“阿遇若是有事要忙,那为兄也不强留了。”

流芳还未表态,容遇已经拿起了桌上药碗走过去坐在床沿,风流明澈的瞳仁带着丝丝笑意看着流芳,伸出一臂揽过流芳轻靠着他的肩,把药递到她的唇边,轻声咬着她的耳朵说:“不知道是你的心苦还是这药苦?喝了,我配合你演好这场戏如何?”

流芳狠狠地瞪他一眼,咬牙切齿了几秒钟,还是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光了。

容遇说对了一件事,原来她的心,真的比这药苦。

容遇把碗放在一旁的小几上,流芳掀开被子就要下床,身子忽然一下腾空,反应过来时已在容遇怀中被他暧昧地拦腰抱起,她恼极了正想破口大骂,容遇背对着怀琛顽皮而恶作地朝她眨了眨眼,闪念之间她还是把那句“变态大色狼”咽回了腹中。

怀琛温和有如二月春风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忧伤落寞,流芳的心一痛,伸手绕着容遇的脖子,干脆把脸埋在他的怀内,不想去看怀琛。

容遇说了声“告辞”,抱着流芳正要走出房门时,怀琛在身后开口对她说了一句:“流芳,我……”那声音,很努力地压抑着什么。

流芳的眼泪很快地流了下来,容遇似是感觉到了衣襟的湿濡,轻笑一声说:“阿醺,不跟你的哥哥道声别吗?”

流芳此时的一腔伤心失落尽化作了熊熊的地狱烈火,她用力地圈住他的脖子攀上他的肩头,在他正以为她想要在他怀中寻求更多安慰时,一阵剧痛经由他的肩传至他身上的每根神经!